河南人的老婆,矮小得像三岁孩童一样的侏儒女人,仿佛从地洞里钻出来一样,皱着眉头站在美人蕉下,抬头责问我。她穿着一套小碎花的宽松衣裙,头发在耳边绑成两根小辫子,皮肤枯黄,额头上光秃秃的,很清楚地看到一条又一条细细的皱纹。你也只有在看到她脸上这些皱纹时,才会意识到她其实是个标标准准的成年人。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先互相敲打一下,敲掉上面的浮尘,而后撩起裙摆,很爱惜地拭擦一遍。她的小手小胳膊跟这双筷子很不成比例,筷子像两杆长枪,好像比她的身高还要长,她摆弄它们就像小人国里的女勇士要披挂上前线。“说啊,小家伙,你拿我们家筷子干什么?”
天哪,我的个头比她高出这么多,她居然叫我“小家伙”!
我从来就不是像余朵那种理直气壮的人,被人当场撞见坏事,不由得满脸流汗,惊慌失措,心里想着要不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个子这么小,还跟我隔着一道墙,我要是拔脚开溜的话,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追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