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经验实在少得可怜!”墨水壶说。“你用不到一个星期,就已经累得半死了。你幻想你是一个诗人吗?你不过是一个佣人罢了。在你没有来以前,我可认识不少你这种人。你们有的是属于鹅毛这个家族,有的是英国造的!鹅毛笔和钢笔,我都打过交道,许多都为我服务过;当他——人——回来时,还有更多的会来为我服务,——他这个人代替我行动,写下他从我身上取出来的东西。我倒很想知道,他会先从我身上取出什么来。”
晚上很迟的时候,诗人回来了。他去参加了一个音乐会,听了一位杰出提琴家的演奏,而且还被这美妙的艺术所迷住了。这位音乐家在他的乐器上奏出惊人的丰富的调子:一会儿象滚珠似的水点,一会儿象合唱着的啾鸣的小鸟,一会儿象吹过枞树林的萧萧风声。他觉得听到自己的心在哭泣,但是在和谐地哭泣,象一个女人的美丽的声音一样。看样子不仅是琴弦在发出声音,而是它的弦柱,甚至它的梢和共鸣盘在发出声音。这是一次很惊人的演奏!虽然乐谱不容易演奏,但是弓很轻松地在弦上来往滑动着,象游戏似的。你很可能以为任何人都可以拉它几下子。
提琴似乎自己在发出声音,弓也似乎自己在滑动——全部的音乐似乎就是这两件东西所奏出来的。人们忘记了那位掌握它们和给与它们生命与灵魂的艺术家。人们把这位艺术家忘掉了,但是这位诗人记得他,写下了他的名字,同时也写下了他的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