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展子怎么来了?”小姑春华开门。她和卫国感情最深,对光明向来另眼看待。光明跟大伯不走了,跟小姑还是走动,他当她亲人。光明笑笑:“转转。”
“可吃来?”春华问。
“吃过了。”
表姐小忆在里屋看电视,穿得棉墩墩,戴着眼镜,前额头发用个卡子别着,样子有些滑稽。她的“个人问题”目前是个问题。见了不少,都不满意。鲁先生问光明:“准备考哪里的学校?”
光明说上海。
鲁先生道:“北京的好,南京的也不错,浙大也好。”春华听不惯,打断他:“都好,要有本事考才行。”鲁先生自己是落榜的秀才,高不成低不就,却一辈子崇拜知识。厂子不行后,他一直在家待着,吃二百八十块钱低保。春华刚开始气硬,说穷就穷过,富就富过,但久而久之,还是被现实击败,嫌鲁先生不能出去干活。别家的男人都出去累,偏鲁先生磨不开面子。后来亲戚帮找了个看大门的活儿。鲁先生顿时大怒,嗷一嗓子:“我是看大门的人吗!”坚决不去。自那后再没人给他介绍。家里蹲着吧。
春华和鲁先生对家文那一大家子感兴趣,光明来,两口子少不得打探一番。听到家丽的近况,春华感叹:“他大姨泼辣,以前卖菜的。”鲁先生补充:“三教九流,相当于女流氓。”春华打丈夫一下,让他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