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汽车开走了,门里面还没有响声,于是伸着手,就去按门上的电铃。两次,三次,把电铃按到四次,还不曾有人出来开门。
计春心想:这可怪呀!她家里人,都是深夜不睡的,有时候情美快到天亮回来,那电铃一响,门就开了。这时不过十二点多钟,舞女家里算是很早,怎么这门就叫不开?是了,电铃也许坏了,且用手捶着门试试看。于是捏着拳头,咚咚咚,在门上捶了几十下。捶的结果,依然是双扉紧闭。
不过这时他正对了那大门,久在夜色里,眼睛渐渐亮了。这一亮,看清楚了。呀!这门是反扣的,外面还插着一把锁呢!情美就算吃酒不曾回来,她母亲呢?她家里的女仆呢?还有半做厨子半做听差的一个南方人呢?难道都去做客去了?自己对了那大门,呆呆地望着,不知是何缘故,心里却有些扑扑乱跳。心里想着:她全家人都不在家,这必定有些缘故。可是这般夜深了,向哪里去问这些缘故呢?若去问街坊吧?恐怕陆家和街坊邻居,都没有什么来往。这时胡乱去打人家的门,将人家由睡梦中惊醒,人家不会说是我发狂吗?那么,向舞场去打听,然而她向舞场是请假的。她若是出了什么事,那还要说自己多少涉些嫌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