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长安驿停下那一刻,我终于清算完这些年来的所有爱恨,心底清如明镜。
“水。”
我勉力支起身,低声冲帘外喊道。
车帘掀开,一道亮光迎面射来,我本能地低下头,微晗了双眼:“水。”
骆飞怔了良久,少顷,他轻轻将一个牛皮水囊递到我眼前。我久久凝视着他的手,他的干净修长,指节处微微有些粗糙,因为看得太细致,我疲惫已极的双眼甚至能分辨出他手上的细细纹路。此刻,他的手正微微颤抖,娓娓吐露着他的心思。
我抽噎半声,抓过他手上的水囊,仰头喝了几大口后,语气平淡地说:“早啊。”
他又是一怔,不知如何应答。
“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的阳光了,托你们的福。”我笑了笑,自顾自地看着车外的旭日说。
“你终于醒了,这些天可把我急坏了。”
骆飞的夫人,那个惯于着紫衣白裳的女子嫣然一笑,眉梢眼底全是释然与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