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不想听猜测,我只想听事实。”一直沉默不语的清越忽然开口,微不可闻地将皇帝的冷笑噎了回去。
“好,我们听听下面的事实。”盛宁帝冷哼一声,胸有成竹地看着方秦退下,从队列中走出一个浓眉大眼,模样憨厚的军士来。
“小人俞大壮,参见皇帝陛下!”那军士这句话显然是刻意演练过,和他后面带着地道西荒口音的声音颇不一样。
西荒方言与越京官话颇多区别,那军士絮絮的话音让帘幕后的不弃和清越听得很是费力。清越正猜测他说的是什么,那军士却学徐涧城蓦地一把拉开衣领,露出胸口心脏处一处骇人的伤疤,显见当时有什么利刃将他胸膛对穿而过。清越隔着帘幕也看得心头一凛,那军士后面几句话便听得清清楚楚:“……这一枪,便是李允刺的!他只想杀了我,好早点逃回忻州去!可怜我冒死求援,却遇上这样冷血无情的官长,一颗心都被寒透!那一枪刺得狠啊,前心扎进后心穿出,若非我命大,早已死在李允的手中!……”
西荒的方言腔调古怪,如同弯弯绕绕的山路,让人看不见尽头,便不知要走到何时方可停歇。清越怔怔地坐着,木然地听帘幕外一句句言之凿凿的证词,所有的矛头都尖锐地指向那个曾被她爱若希望的人。唇枪舌剑,将那个原本高奉在心灵深处的希望戳刺得千疮百孔,清越只觉心里一阵阵地发紧,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可那些潮水般涌来的证词不肯放过她,一波波地拍打在她心上,一层层地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