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提利科的诗人还是免不了当时的习性,带着狞笑颂扬正义的行动,然而这种恐怖的手段,已经违反自然和社会的法则,侵犯了君主的尊严和权威,重新树立了军队跋扈不法的危险先例。克劳狄安沉思宇宙的秩序与和谐,满足于神明的存在,但是恶行免于惩罚的风气勃然兴起,显然与伦理的本质相违背;鲁菲努斯遭遇的下场驱除了诗人心中对宗教产生的疑虑,这种行为可以证明上天的报应疏而不漏,但是对人民的幸福并没有多大贡献。
不到三个月,皇宫就发布了一封很特殊的诏书,等于把新的处理方式通知大家。宫廷对于鲁菲努斯的家产有独占的权力,东部帝国的臣民不得任意妄为据为己有,否则一定严惩不贷。这样一来,过去受到贪婪佞臣伤害的民众,再也无法找回公道。[2077]斯提利科谋杀他的敌手却并没有获得希望得到的成果,虽然报复之心已经获得满足,但是政治上的企图没有达成。软弱的阿尔卡狄乌斯只能提供名义上的统治,他需要一个宠臣来帮助他实行实际的统治。宦官优特罗皮乌斯擅长逢迎的手段,得到他家人一般的信任,选择他是很自然的事。皇帝想到个性刚强才气很高的斯提利科,内心惊慌不已,顿生厌恶之感。同时盖纳斯的武力和优多克西娅的魅力,也都成为皇宫寝宫总管的助力,他们对彼此的权力分配已达成共识。不忠不义的哥特人被任命为东部的主将,毫无顾忌地背叛了恩主的利益。就是刚刚杀害斯提利科仇敌的部队,也开始反对他的政策和构想,支持君士坦丁堡的君王拥有独立自主的权力。阿尔卡狄乌斯的佞幸酝酿着永无止息的无形的战争,用来对付实力强大的英雄。他一直渴望将罗马的两个帝国,以及狄奥多西的两个儿子,全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由他来统治也由他来护卫。他们非常努力地在暗中进行各项阴谋活动,目的是要剥夺皇帝对他的器重、人民对他的尊敬和蛮族对他的友谊。斯提利科一生之中,多次受到雇佣杀手的行刺。君士坦丁堡的元老院下达敕令,宣称他是国家的公敌,他在东部行省庞大的产业全部被充公。此时的帝国已经到达登峰造极之境,所有的民族都逐渐产生联系,成为阿尔卡狄乌斯和霍诺留的臣民。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罗马人的名声要想延续下去,免遭毁灭的命运,唯一的希望是靠着各民族的精诚合作和相互支援。然而他们受到各自主子的影响,相互视为路人和仇敌,抱着幸灾乐祸的心理看待对方的苦难,把蛮族当成推心置腹的盟友,同时鼓励他们入侵自己同胞的疆域。意大利的土著受到影响,藐视拜占庭的希腊人,认为他们奴性太重过于软弱,指责他们模仿罗马元老院议员的穿着,僭用他们的地位和权势。希腊人从来没有抛弃仇恨和轻蔑的心态,他们文雅的祖先自古以来,一直这样看待西部粗鲁的居民。两个政府的隔阂很快使两个民族形同陌路,这也证实了我对拜占庭历史抱持质疑态度的想法很正确。他们毫无间断地相互指控,霍诺留的统治极为羞辱可耻,使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