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希望自己不需要离开。”她说。
“我能搞定,没问题的。”
“我根本不喜欢滑雪。”两人笑了起来,随后她问,“你打算怎么带那两个孩子?六天可是一段漫长的时间。”
“哦,我有可多计划了。”
“真的?”他能听出妹妹声音里的惊讶和释然。她在极力掩饰这些情绪,不知为何这让他感到有点伤心。
“好了,先这样吧,我还得忙呢。”他说。
一般亨利跟孩子们见面,顶多相处一个下午。他从来不去老房子找他们,因为他无法回到那里,因为那里会让他因过于内疚而不自在。他可以花个几小时带孩子们在高速上兜风,找个服务站坐下来喝咖啡,然后,他会准备好多要跟孩子们一起做的事情。然而每次真的到了这个阶段,他总会做同一件事,就是带他们去看电影。看电影总比三个人坐在桌旁无话可说要好得多,而且比逛博物馆容易不少。(“谁会去博物馆啊!”他的大儿子康纳说。他变得如此苍白细瘦,仿佛被突然蹿起的身高夺走了血色和重量。一层淡淡的青须出现在他的下颌和唇上,而他的面部轮廓显得僵硬而固执。“我有点想去逛博物馆。”欧文说。这孩子跟他十五岁的哥哥不一样,还一点都没长大。)看完电影,他们总有时间吃点东西。有时亨利提议吃中餐,不过让他放心的是,两个孩子每次都选择打包芝心比萨到亨利的车上吃。那辆车的外装风格使它看起来很小巧,像一辆临时代步工具,很不起眼。如果亨利开口问起孩子们的学校和家庭生活,或是关心一下黛比,两人就会说“挺好”。一切都“挺好”,除此之外别无他词,这就像是曾经一个毫无遮掩的开放空间中突然横亘起一堵陌生的墙壁。直到现在,亨利都还没有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