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持这种姿势,一直待下去,如果不是挂钟敲了一下——是报一刻或者半点,也许会待到天亮。一声钟响仿佛对他说:走吧!
他站起来,又迟疑了片刻,侧耳听了听,房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他小步径直走向隐约可见的窗户。夜色还不算太暗,正是望月,但风吹得大片大片乌云飞驰,时时遮掩。月亮时隐时现,因此窗外时暗时明,而屋内也有点微光,足够给屋里人照亮走动。不过,由于云影的关系,屋里的微光也断断续续,就好像凭气窗透光的地下室,因过往行人室内忽明忽暗。冉阿让走到窗前,便察看窗户。窗户对着园子,没有安铁栏,只按当地习惯,用一个小插销关着。他打开窗户,但是一股冷空气突然涌进屋,他又赶紧关上。他观察园子的眼神那么专注,不像观察而像研究了。园子有一道白色围墙,墙头相当低,容易翻越。园子尽头那边,均匀排列的树冠依稀可辨,表明墙外是一条林荫路或者栽有树木的小街。
他观察一下之后,便做了一个决心已定的动作,返身回来,拿起并打开旅行袋,伸手进去摸索,掏出一样东西撂到床上,又将自己的鞋装进袋中一个隔兜里,再把整个口袋扎好,放到肩上,齐眉戴上鸭舌帽,摸到他的棍子,拿过去放到窗户一角,回到床边,毅然决然地抓起刚才撂在床上的东西。那好像是一根一端磨尖的短铁棍,就跟标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