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校并无新事发生。惟山根先生仍是日日夜夜布置安插私人;白果从北京到了,一个太太,四个小孩,两个用人,四十件行李,大有“山河永固”之意。不知怎地我忽而记起了“燕巢危幕”的故事,看到这一大堆人物,不禁为之凄然。
十五夜。
十二日的来信,今天(十六)就到了,也算快的。我看广州厦门间的邮信船大约每周有二次。假如星期二,五开的罢,那么,星期一,四发的信更快,三,六发的就慢了,但我终于研究不出那船期是星期几。
贵校的情形,实在不大高妙,也如别的学校一样,恐怕不过是不死不活,不上不下。一沾手,一定为难。倘使直截痛快,或改革,或被打倒,爽快,或苦痛,那倒好了。然而大抵不如此。就是办也办不好,放也放不下,不爽快,也并不大苦痛,只是终日浑身不舒服,那种感觉,我们那里有一句俗话,叫作“穿湿布衫”,就是恰如将没有晒干的小衫,穿在身体上。我所经历的事情,几乎无不如此,近来的作文印书,即是其一。我想接手之后,随俗敷衍,你一定不能;改革呢,能办到固然好,即使自己因此失败也不妨,但看你来信所说,是恐怕没有改革之望的。那就最好是不接手,倘难却,则仿“前校长”的老法子:躲起来。待有结束后,再出来另觅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