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烈日格外晒人,梁初却只觉心里发冷。前一天她才接到聂谌的电话飞回北京,见到聂明昌,与他进行了一次简单的对话。那时候这个老人看上去精神矍铄,还底气十足地训斥聂谌,然而谁能想到今天他就因为心绞痛而进了急救室,最后猝死在手术台上。
这就是为什么他找人架也要把聂谌从南京架回来的原因。他真的等不起了,等不起养女和孙子原谅他,也等不起看到聂谌的未来,所以才孤注一掷地逼着孙子签遗嘱公证和财产转让书,这是他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聂谌或许曾怨过他,也恨过他,但更多的仍是爱和向往。否则他不会在聂明昌的病床前一夜不曾合眼,更不会自己闷声准备饭菜送到医院。他之所以还不愿卸下防备的盔甲,更多的是有恃无恐。连聂谌自己也从未想过,聂明昌骗他的最后一次,竟是用生命做代价的诀别,还是在他刚刚打算放下心防、最软弱的一刻,猝不及防地给了他最沉重的一击。
这种打击,远比他还恨着聂明昌的时候更具毁灭性。梁初手脚冰凉地想,她经历过梁宝月和杨承淮的离世,更能体会这种切肤之痛。聂谌说得对,她永生永世也不愿再体会这种绝望和悲痛。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命运很快就让这一厄运猝然降临到她的爱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