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桧趴在地上不敢再行抬头,只是哭诉:“韩世忠登门来向我问责,我说‘莫须有’其实就是知会于他,这是官家圣意,我也莫可奈何。隗顺带走岳少保的尸身,是我暗中放行。我虽与岳少保政见不同,打压也是难免,可实无害死他的意图。少侠明鉴。如今官家一改前朝体制,只设一相,帮他打理棘手政事,成则‘圣意’独断,败则宰相代罪。”
秦桧又绕回此前的说法上去,将一切都推到赵构的身上,却也句句状似在理,无懈可击。
“当初倚飞何重,如今何酷!少保无辜,更堪怜,岂不惜,中原蹙,岂不念,徽钦辱,自怕中原复,区区一桧亦何能,亦何能啊!此事秦某确实问心有愧,这才日日难过。”
秦桧说着忍痛再次抬起头来。
郭奕依然咬牙望着他,只见其泪流满面,两条长长的眉毛不住上下掀动,显是痛不可挡。
郭奕手上用力。
秦桧只觉肩头重压如山如丘,直压得脊骨咯咯,响声不绝。
秦桧再次低下头去,轻叹一声,磕头道:”少侠,秦桧无儿无女,秦桧死后,望你手下留情,饶过院内奴仆,一众妇孺老幼。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谋一碗饭吃。”
秦桧说着向郭奕咣咣磕头。“秦桧感激不尽。”
待磕到第五个时,不知是因流血过多,还是恐吓过度,竟然晕了过去。
此时四下里万籁无声,天空中有零星的雪花飘落。飘下来的声音,仿佛都能够听得见,掩盖了彼此狰狞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