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十月,曹操再次以献帝刘协的名义下令,让自己戴上了皇帝专属的“十有二旒”的冠冕(前后各有十二条悬垂的玉石串珠),同时“乘金根车,驾六马,设五时副车”,就是乘坐黄金装饰的车驾,御马六匹,另有颜色各异的五辆副车随驾。
所有这一切,当然全都是“天子之制”,在正常情况下绝非人臣所能僭越。
然而此刻,该“僭越”的曹操全都僭越了一遍。
到了这一步,如果曹操临门一脚,索性把刘协踢下去,自己登上皇位,成为名副其实的天子,恐怕没有任何人会觉得意外,包括刘协在内。
可不知为什么,这最后一哆嗦,曹操终究还是忍住了。
也许,这跟曹操的务实性格有关。
迄今为止,天下犹然三分,尚未完成一统,所以曹操可能觉得自己还没有称帝的资格。或者,他认为自己在实质上已经跟皇帝没有任何区别了,差的仅仅是一个名号而已,所以根本不在乎,称不称帝都无所谓。又或者,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他的心态跟年轻时候比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在内心深处,当年那个一心想要讨伐董卓、匡扶汉室的青年曹操仍然活着。而且,那个具有理想主义色彩的曹操,或许还会不时发出声音,警告今天这个标准的现实主义者曹操——不论你实际上是否已经拥有了天子的一切,至少在名分上,你不能“篡逆”,不能在历史上留下千古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