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雪丽见人走完了,才又跟杨翠玲道起歉来。杨翠玲上次就已经原谅她俩了,这次见她还道歉,反而不好意思了,说,都过去了黄雪丽是老伙计,不用客气的,就接着说,我得浇菜去,你先回去吧。黄雪丽正瞅不着立功表现的机会,立刻很欢欣,说,好,反正我没事,帮你浇吧。俩人就去了菜园。
过去家家都有菜园的,这些年能买菜吃了,离集又不远,人就渐渐变的懒了,不定谁家才会有个菜园。杨翠玲家的菜园离新宅不远,挨着也零零星星的有几家。图的是个吃菜方便,饭到锅里发觉没菜也还来得及,三拐两拐就到了。现在只有杨翠玲来浇菜,菜园里没人,就很静。一切安置好了,黄雪丽压着水,杨翠玲不时查看着水流,扒开新的菜畦,堵上浇好的菜畦。每畦菜浇好都要一会儿时间,这空档里,杨翠玲就走过来跟黄雪丽说体己话。
黄雪丽自从嫁给钱大有心里就没得劲过一天,后来有了孩子暂时把心里的隐痛压了下去,慢慢孩子大了,离开手脚了,黄雪丽分出心来,就又把隐痛想起来了,可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咋的也来不及了,就絮絮叨叨的牢骚。在人前还好,转了脸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和邓金海好上心里才得劲起来,可惜只能偷偷乐在心里,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半点口风,还是憋得有点难受,知道不中可还是想跟谁分享一下。那晚被杨翠玲逮住了,当时觉得怪难堪的,怪对不住杨翠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杨翠玲也原谅了她,使她觉得也未必是坏事。于是她就想跟杨翠玲说说,甚至有一种早该这样的感觉。想说是想说,还是需要点铺垫的,总不能一开口就往那里扯,那不光显得唐突,也有点下作。黄雪丽想了想,说,嫂子,你可别往外说啊。黄雪丽原来都是叫杨翠玲名字的,很少叫她嫂子,现在叫她嫂子也不是诚心想叫她嫂子,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她明知道杨翠玲不是个多嘴多舌嘴马褂子的人,还是强调了一下,跟叫她嫂子一样都是想把话往那里引。杨翠玲果然上套了,说,您也太大胆了,万一叫谁碰见了。黄雪丽笑了,说,幸亏是你。杨翠玲说,往后可别这样了。黄雪丽往四周看了看,说,我你还能不知道吗?亏啊,跟他好算是补回来了一点。杨翠玲说,看你说的吧。黄雪丽说,真的,嫂子!要是没有邓金海我都觉得活着没啥意思。杨翠玲不好意思说这个,也不好断然不让她说,就说,好了。既可以当成不相信去听,也可以当成不叫说了去听。黄雪丽就当成了后者,她一肚子话还没说哩。黄雪丽说,真的,嫂子!你没经交过你不知道,唉,日他姐,大有跟强奸我差不多——要是没寻他我告他一百八十回了!杨翠玲说,大有那人也不赖啊。黄雪丽说,这跟人赖不赖两码事。他弄我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干得很。不想叫他弄他硬弄。唉,日他姐,寻了他了,啥门哩?杨翠玲很少听这,不知道该说啥,就啥也不说。黄雪丽不期望她说什么,她想要的是杨翠玲能听下去就中了,杨翠玲不说话并不等于不想听。黄雪丽就说,邓金海就不一样,他只要一挨我我就想。他也会弄,亲亲,摸摸,哎,得劲死了。黄雪丽忽然压低了声音问,嫂子,金柱吃过你没?杨翠玲不懂,就直直地看她。黄雪丽说,吃你下边啊。杨翠玲想起邓金生那次亲她,脸忽地红了。黄雪丽看见了就知道杨翠玲有过,说,我原来没过,没想到还真得劲。说着顾自笑吟吟地。杨翠玲不好意思透了,终于说,好了,别说了。黄雪丽看了看她,说,闷逮!杨翠玲不愿意了,说,你不闷逮你歇哇去呀!黄雪丽就哧哧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