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并非所有的“反常”“悖论”都能获得悠远无限的“味外之旨”。如白居易“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也是一种“反常”组合,也是一种“悖论语言”,但由于诗人太偏重于说理,太直露,而只能给人以诗“内味”,而较少诗“外味”。李商隐“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也是一种“反常”组合,一种“悖论情景”。本来,夕阳西下是一种极普通的景致,人们对它已是熟视无睹了,但诗人却以其独特的心胸,向这夕阳投去新奇的一瞥,并制造了一种“无限好”的赞美与“近黄昏”的悲叹的“反常”的“悖论语言”,这就形成了“近而不浮,远而不尽”的象征,而“味外之旨”就在这象征之中了。看来能不能获得“咸酸之外”的“醇美”之味,又与诗人在运用“反常合道”“悖论情景”的过程中,能不能形成具有双层意蕴的象征有密切的关系,单层面的写景或说理,是不可能获得诗所需要的“反常合道”和“悖论情景”的。
[1] 李壮鹰:《中国古代文论》,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25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