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想到的是之前他所有来到这里都是立即直奔一个可以躺卧抽插的床铺,而此刻,更提醒他注意的却是他声音的沙哑和衰老。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也跟随其上的冷淡。他不由得听见自己心底不可遏止的下坠的叹息。以及它的回声。意料之中的,她并没像以前任何一次那样很快以主人身份给出地点的建议;意料之外的,她甚至不为之思索、哪怕是假装思索:她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准备去“哪里”;甚至她也没有为此显出她对他的提问所感到的可笑和纳闷。既如此,解铃还需系铃人,自己下的种只能自己用刀切,他也没必要拖延,“那我们,这是……?”
她摇头;比摇头更重要的是几乎毫无表情,既无表示歉意的笑,也无厌恶和轻微的愤怒。甚至并不皱眉。她的淡定和轻松充盈着不可估量的喜悦。这种空无确实只有强大而真实的坚定才能支撑。
几乎没法顺畅地交流。她把他们面前设置了使尽一切办法都徒劳无功的屏障。非常成功。为期两年的摩擦交锋此刻终于第一次让他感到他的智商在此束手无策。他长途跋涉运筹帷幄事无巨细心思缜密,理论上他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和智力提前把一切可能都思想周密,眼下这么快就束手无策甚至让他自己都感到震惊和耻辱;而她却理所当然地对此没有任何惊异,甚至这束手无策也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实质是她没有做任何预料,毫无预料的必要。所有最致命的武器就是她全身上下散发出的理所当然的、业已坚定而恒久的:“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