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走完了一步棋,把身子仰起,凝视着对手,他的目光里是一种令人奇怪的心不在焉的神情。对手是一位肥胖的蓄着胡子的法国人。这个法国人思考着棋局,临了突然发出一阵连笑带骂的嚷声,不耐烦地把棋子收拾起来扔到棋盒里。他一边一个劲儿地骂着思特里克兰德,一边叫来侍者付了两人的酒钱,然后离开了。施特略夫把他的椅子往近挪了挪。
“现在,我想我们可以说说话了。”他说。
思特里克兰德望着他,目光里透着讥嘲。我敢说他是在找几句挖苦的话,由于一时想不出来,只好沉默着。
“我给你带来一位你的老朋友。”施特略夫把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脸上一副愉快的表情。
思特里克兰德若有所思地看了我将近一分钟。我在一边没有吭声。
“我从没见过这个人。”他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因为从他的眼神里我明明察觉到他已经认出我了。不过,现在的我已不像几年前脸皮那么薄了。
“我前几天还见过你的妻子,”我说,“你一定想知道她最近的情况吧。”
他笑了一声,眼睛里发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