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罢!”克利斯朵夫说,“尽管安心睡觉罢。你这革命绝不是明天会来的!你们怕革命,怕挨打……到处是这个心理:布尔乔亚,平民,整个的民族,西方所有的民族。大家的血都不够,生怕再流掉。四十年来不过说些大话。瞧瞧你们的特莱弗斯案子罢!‘杀呀!杀呀!’你们还喊得不够吗?好一般吹大炮的家伙!费了多少的唾沫跟墨汁!可是流过几滴血呢?”
“别这样肯定,”奥里维回答,“你知道为什么大家怕流血?因为我们本能的感觉到,只要流了第一滴血,兽性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文明人的面具马上会掉下来,野兽的利爪会伸出来;那时谁能把它制服只有天晓得了!每个人都对着战争踌躇不决;但一朝爆发之后可惨了……”
克利斯朵夫耸耸肩,说吹牛大王西拉诺和冒充英雄的尚德莱[17]会在这个时代走红不为无因。
奥里维摇摇头。他知道,吹大炮在法国是行动的前奏曲。但说到五一节,他也不比克利斯朵夫更相信会有什么革命:事情过于张扬了,政府已经有了准备。指挥暴动的领袖们一定会把战斗延缓到一个更适当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