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想坐得舒服点儿,为什么不坐在有扶手的椅子上呢?”我有点儿气恼地问他。
“你何必关心我坐得舒服不舒服?”
“我不是关心你,”我反驳说,“我关心的是我自己。看到有人坐在一把不好坐的椅子上,叫我很不舒服。”
他咯咯地笑了,但却没有挪动位置。他默默地抽着烟,没再理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
在长期的习惯还未磨钝作家的感知之前,作者的这样一种本能总是使他感到些许不安,他本能地对种种怪异的性格感兴趣,被他们深深吸引,使得他的道德感在这样的人性面前变得软弱无力。在对这些令他略感惊讶的邪恶进行审视时,他获得一种艺术上的满足感;而且他诚实的秉性也在逼迫着他承认,他对于某些行为的反感远远不如他对它们背后的动因的好奇心那么强烈。一个恶棍的性格如果刻画得好又合乎情理,对于创作者是具有一种魅惑的力量的,尽管从法律和秩序的角度来说,是应该对之深恶痛绝的。我想,莎士比亚在借助月光和幻想构思苔丝德梦娜[1]时,绝不会有他在创作埃古[2]这一人物时的那一他从未体味过的热情。这或许是因为作者在塑造这些恶棍时,满足了他深藏在心底的一些欲望,这些本能的东西已被文明世界中的风俗礼仪等逼迫到最为隐秘的潜意识中间了。